一艘乘客接近一万的超载货船,薄弱的护航队伍,冰冷的海水……
这,正是历史上曾发生过却被刻意遗忘的“威廉·古斯特洛夫”事件!难怪自己的感觉一直很糟糕,只因为在这里已经有了五年生活经历,对过往的很多事都遗忘了许多,甚至本应记得的“威廉·古斯特洛夫”事件也因为发音的问题变成了“威尔海姆”,而让自己刻意地忽略了这件事。
若不发生意外的话,一个小时左右就要挨上那几个致命的鱼雷了。但,与他原本所记得的事不一样,这里有了莫名其妙地苏军机群。
好吧,自己虽然能使威尔海姆·古斯特洛夫获得更强的护航力量,但,谁能保证俄国人不会增加他们为了击沉这艘船的力量呢?
终于,惨白的光线撞在了威尔海姆·古斯特洛夫号、Z25、Z28、T-35、T-36上,以及每一个人惨白的脸上。不待莱因哈德反应过来,空无一人的Z25和Z28忽然朝天上开了火,曳光弹拖着白色的尾巴直扑而去,与她们还是舰装舰娘时的形态不同,共22门20毫米112倍和37毫米65倍的防空火炮火力,比舰装舰娘时少得可怜的火力强太多了。
一架不停在丢照明弹的伊尔-4就这么被几发37毫米炮弹击中(当时云层高度是800-1000米,为了不失目标必须在低于云层的高度飞),机翼被撕裂后旋转着栽到海面上……
剩下的三架伊尔-4见了鬼一样,不顾任务,丢下了所有的炸弹和照明弹没命般地朝云层里飞,如果这支机群有督战队的话,他们怕是要在第一时间里被击落吧。
被照明弹划破了夜空,喧闹了起来。导航的伊尔-4发现了为慢吞吞的“一万士兵目标”护航的驱逐舰,分别用灯光和明码信号发报:“发现目标有两艘护航轻型舰艇!”
一开始,Z25(芙兰)和Z28(爱丽卡)是有对空预警雷达的,然而,自1943年12月德国输掉了最后一场大型水面战斗舰(舰装舰娘不计入水面战斗舰),沙恩霍斯特号后,德国在海平面上的优势不再,虽然苏联仍不敢在波罗的海上用水面舰队和德国人叫板,但在过去几年中,苏联潜艇对德国的波罗的海航线造成的麻烦甚至不低于往年的U艇。众所周知,潜艇对慢速、吃水深的舰船威胁非常之大,即使是大型水面战舰也不得不重视这些小玩意儿。因此,爱丽卡和芙兰自始至终都将精力放在水下监听上。
8架伊尔-2分成2个四机编队,分别对Z-28和Z-25进行空袭。对于缺乏灵活性的伊尔-2而言,爱丽卡和芙兰完全不用惧怕这些改行的对地攻击机。她们直接打开了探照灯,照向机头对着她们的伊尔-2——
1000米……500米,视线本已经适应了黑暗的飞行员看着越来越近的舰船,当高功率的光束照在了她们的眼前时,这种对视线的冲击感可比CS里的闪光弹强多了。能反应过来的伊尔-2纷纷拉高,反应不过来地则被击落,就像大自然的食物链一般……
另外四架伊尔-2也被使用了相同战术了Z-25瞎了眼,一下子被打下来了一半,只能咒骂着德国战舰和空军上司,不甘地将机头拉回他们飞过来的方向……似乎,导航任务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莱因哈德不知道的是,虽然这群夜航的飞机是为了导航而来,然而这批飞机来的时间比苏军高层预料的早了一点,以至于三艘苏联潜艇完全没有赶上。
“注意观察海面!尤其是潜望镜!”扎恩海军中尉的声音在舰桥都能听到。“发灯光信号!命令那两艘驱逐舰去找潜艇!”
在此之前,扎恩中尉是九百名海军乘客之一,因其有过担任U-461号潜艇艇长的经历,因而被推选成“威尔海姆·古斯特洛夫船长委员会”的四个成员之一,不过,没有人知道Z25和Z28为什么会冒着风险来为这艘慢吞吞的船护航。
“命令——你舰——脱离编队——执行——反潜作战”
闪光灯一闪一闪,发出摩斯码型号,但扎恩中尉看到那两艘驱逐舰好像没看到一样,仍然保持着原来的航线行动,但还是给了个交代:“报出——身份——否则——你舰——无权——命令本舰”
真是见鬼!扎恩即使满腹牢骚,还是走到了信号灯前:“威尔海姆——古斯特洛夫号——船长——扎恩——海军中尉”(古斯特洛夫号当时有四名船长,和一个总船长。所以扎恩中尉的说法没错)
“身份——无效——拒绝——接受”
“该死的,上头给我们护航来的船队都是一群榆木脑袋吗?!”扎恩不知道的是,那两艘驱逐舰上可没有人。
“既然我们都知道这附近可能会有潜艇,那为什么不主动去寻找?”莱因哈德走向舰桥,对着科尔贝特说道。
“担心被发现啊……你知道的,探照灯发出的灯光几十英里外都能被看到。”
“可我们有四艘驱逐舰和雷击舰!”
“恕我直言……少将先生,你也看到了,那艘驱逐舰根本不听我们的…”科尔贝特耸耸肩,接着叼着他的烟斗,仿佛这不是自己的事一样,即使他听得到扎恩暴跳如雷的声音。
“这没事的。我相信,对于潜艇来说,没有几个苏联艇长有勇气挑战我们的驱逐舰和雷击舰,哪怕是奥托·克雷齐默尔也不敢干这种没准的事,直接打开探照灯吧。”
“可是……”科尔贝特还是想说什么,被莱因哈德打断了。
“这是我的命令……哈,我们早就暴露了,潜艇发现我们的手段可不只会有潜望镜和声呐,比如那批飞机就会向他们的大本营报告,然后附近的苏联潜艇都会来。”
“收到一份电报,哥德哈芬港的希佩尔海军上将号在收到你部遭遇袭击后救援已出发!”
“我们什么时候发发的求救电报?”科尔贝特不解,问了问临时当电报收发员的副船长。
“……我要求发的,先生,波罗的海平静的海面下危机四伏。”莱因哈德说道,这个时候先前飞机投下的照明弹已经熄灭了。“俄国人没理由不在这附近布置潜艇,况且,我们已经被发现了。”
在威尔海姆的搀扶下,莱因哈德走到了另一个信号灯前,按照莱因哈德吩咐的内容发布出去:“我部——陆军少将——克莱斯特——命令——你部——执行——反潜任务。解除——形态。”
“指令——收到,确认——执行。”
“怎么回事?!”扎恩中尉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实在难以想象两个榆木疙瘩脑袋的驱逐舰居然能被一个陆军少将指挥得动,更何况他看得懂莱因哈德和对面那艘驱逐舰发的摩斯码信号。接着,本在海面上欢快航行的驱逐舰忽然消失,如果不用探照灯的话可是看不见原地出现了一个站立在海上的驱逐舰少女的。
她用雷达朝四周探了探,终于找到了反射源的位置,就朝那里跑去。
来吧,看你们还有什么花招。
“一艘舰艇螺旋桨声消失!”离威尔海姆·古斯特洛夫号最近的ш-22潜艇,声呐操作员听到了一种很奇怪的声音,明明没有爆炸声却少了一副螺旋桨运行的声音。众所周知的是,在这种世界里,鱼雷只对舰只有效果,相对体积非常小的舰装舰娘而言,鱼雷几乎就是个笑话。
自然,德意志能依靠近乎百分百发挥舰装威力的战舰少女们发动了这场世界大战,凭借着出色的舰装舰娘取得了战争前期的优势,甚至在1945年的西线就曾一度将盟军赶出法国。但,对于德意志的决策者而言,战舰少女们终究是武器,不断积累的战略性失败使得战争主动权再也无法凭借出色的战舰少女们把握住。
芙兰听到了来自水下的,鱼雷舱注水声,是ш-22发出来的。立刻,芙兰就跑到了那片海域上,将自身携带的深弹扔下,水压良好地让深弹在预设的深度爆炸……
“碰碰”声中,水下的世界好似被煮沸了一般,ш-22被炸地左摇右晃,终于,有一枚炸弹直接炸开了ш-22带着蓝边红色五角星的指挥塔上方……钢铁、木头的碎片、杂物、油污随之浮了上来。
ш-13和ш-27的声呐无时无刻在关注着海面的动静,当芙兰的第一枚深水炸弹入水后,声呐操作员就痛苦不堪地摘下了耳机。而离ш-22并不远的ш-13和ш-27在导音良好的海下就能听到深弹的声音,甚至,感受震颤。
而当一些不同于深弹爆炸的声音传来时,ш-13和ш-27就已经知道ш-22的命运了。
“上尉同志,ш-22恐怕沉到海底了。”
ш-13的临时声呐操作员怔怔地说道。
“……该死的法东斯!!哈,计算对方航线,我要弄沉这艘装满了法东斯的船!”
马利涅斯克似乎失去了理智一般,他已经等不及要葬送这艘装满“法东斯”的客轮了。
“三千五百米,二十七度!”
“艇长,听到潜艇排水声……天啊,是ш-27!!”
“什么?!”马利涅斯克震惊道。“ш-27?他……”
昏暗的灯光照在马利涅斯克饱经海风雕刻的脸,照亮了他的惊讶。“上浮至潜望镜深度!”
为了不被对方的声呐探测到,在上浮的同时,ш-13的发动机也将输出功率降到一个非常小的地方。马利涅斯克不知道的是,几分钟前,海面上的ш -27收到了一封对他们而言至关重要的命令。
马利涅斯克升起了潜望镜,向四周观察了一下——海面黑漆漆的,看啥都是黑的。ш -27呢?就在他准备放下潜望镜的时候,海面忽然亮了。
上浮的ш -27,其艇员居然在操纵着甲板炮,朝天空发射照明弹!可这简直是自杀一般的举动!
在ш-27通过发射照明弹发现威尔海姆·古斯特洛夫的同时,也将自身艇首的六个533毫米鱼雷全部射出,距离四千米的鱼雷发射,而且还是在对方有警觉的情况下发动鱼雷袭击,命中是很坑爹的——
毕竟潜艇对商船威胁再大,也不敢用甲板炮去和有驱逐舰护航的大型船只叫板,而且对方打开了探照灯四处搜索着海面,也发现了那六枚定深6米的鱼雷。
“”威尔海姆小姐,右满舵!
顾不上让科尔贝特操作了,威尔海姆闭上眼睛,艰难地让这个大家伙转动着,即使不够灵活,但提早发现了鱼雷的这艘客轮还是躲过去了。
莱因哈德也被惊出了冷汗,在同时,战舰状态的爱丽卡探照灯一开,就照到了匆忙要下潜的ш-27.不等发出信号让对方投降,爱丽卡就发射了对潜艇而言非常致命的150毫米炮弹,直接在艇首上打出一团火球。
这是第二艘潜艇……和历史上不一样,潜艇怎么更多了?
那艘被击中的ш-27居然在还未下沉时用甲板炮去打战舰状态的爱丽卡,但这种抵抗无疑是微弱的,很快,ш-27就带着51名艇员沉入了冰冷的海底。
似乎一切都很顺利,只是潜艇比历史上多了一艘。但那又能怎样呢?潜艇也被击沉了。
——就在爱丽卡炮击ш-27不久,原本寂静的海面又喧腾起来…………
战舰形态的爱丽卡赶忙打开探照灯,朝四周声音传来的方向搜索……只见海面上,五艘划着浪花的小艇欢快地朝着自己的方向挺近,若不是这几个小艇,艇首和那几个潜艇一样架着甲板炮的话…
“看来苏联人今晚不想让我们好好休息了!”科尔贝特叼着烟斗,愤愤地盯着外处被高功率探照灯照射着的鱼雷艇。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爱丽卡脱离了护航航线后仍保持着战舰形态朝鱼雷艇开火,至于威尔海姆·古斯特洛夫号,她已经重回了灯火管制的怀抱,与漆黑的苍穹融为一体。
另一边的ш-13,马利涅斯科艇长也没有闲着。待潜艇的天敌——驱逐舰的舰装舰娘脱离其潜望镜的视线后,将功率开到了最大……
海面上不时爆响的声音就是ш-13前进的最好掩护!
终于,那些鱼雷艇在付出两艘被当场打爆的代价,在较远的地方终于释放出了全部的鱼雷……由爱丽卡操纵的Z-28自然能够灵活自如地躲开。
见那些鱼雷艇雷击完毕就掉头要跑,爱丽卡追着那些鱼雷艇,在它们后方不断开火……
当马利涅斯科终于成功地摸到了威尔海姆·古斯特洛夫两千米处,声纳员报告他听到鱼雷如水声。不待考虑是谁放的鱼雷时,马利涅斯克还是下令发射鱼雷。
千分之一秒,T-36雷击舰和Z-25听到了异样的声音。
百分之一秒,这种奇怪的声音化为什么东西的喷射音……气泡,水流的划动搅在了一起。
才堪堪躲过来自鱼雷艇释放的鱼雷后,威尔海姆·古斯特洛夫已经无法再躲开来自ш-13的四枚鱼雷了。
十分之一秒,惊讶、懊悔、苍白散布在了莱因哈德、威尔海姆、爱丽卡和芙兰的脸上。
一秒,芙兰和爱丽卡直接使用150毫米火炮朝鱼雷开火。
除了一枚在外面涂着“为了斯大林”字样的鱼雷因为技术问题卡在了发射管里,其他三枚鱼雷如期而至。那些定深9.5米的鱼雷完全无视了来自150毫米炮弹的拦截,结结实实地撞在了超重的威尔海姆·古斯特洛夫号上。
血沫,衣服残片,惊诧的表情,随着爆炸声,一同在威尔海姆的身体上炸起……
只是这样看着,就能感觉到反馈到威尔海姆·古斯特洛夫上的伤害,是有多么巨大。
“——天啊!”
科尔贝特重重地摔在地上,巨大的震颤放倒了船长室里的每一个站着的人。
“……我们会沉的!!天啊!”
来不及发出内心的感慨,只知道,古斯特洛夫最终还是难逃这一劫。莱因哈德揉了揉隐隐发痛的大腿,无意间看到了离自己不远的威尔海姆……
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样子,意识昏迷着,而且身上仿佛破了很多洞一般,衣服被未知的力量扯碎,嘴角和身体上沾着血。
来不及多想,莱因哈德立刻抱着已经昏迷的威尔海姆,冲向外面。
寒冷的风就像刀子一样从外部侵袭而来,刮在莱因哈德的脸上。中了三枚鱼雷的古斯特洛夫可不会像赛德利茨一样挣扎回港。
“救生艇!快去取救生艇!”
莱因哈德大叫着,甲板上立刻出现和很多难民和海军士兵,听到了他的喊声后都一窝蜂地跑到舰艏甲班去,难以置信的是,那些松松垮垮系在甲板上的木板船居然还在那里。
怀中的威尔海姆仍然在咳着血,手不自觉地抓在莱因哈德袖子上。
“该死!救生船被冻住了!!”
水兵和难民们正拿出坚硬的东西敲着木板船,敲击声响彻一片,然而木板船仿佛被强力胶粘在上面了一样,纹丝不动。
莱因哈德焦急地看了看这些被冻住的木板船——这能发挥多大用呢?即使粘着它的冰被敲了下来,木板船也会因为冰的增重而发挥不到预期效果。
甚至无法载人。
想到这里,莱因哈德挤开围上来的人群,返回到了船长室。
感到脚下的巨轮在颤抖,微微倾斜时,结果似乎就已经注定了。已经知道了威尔海姆•古斯特洛夫遭遇的难民们,蜂拥着朝甲板以上的地方跑去。
即使在面对正在下沉的船,科尔贝特依然保存冷静,天空被威尔海姆•古斯特洛夫的求救烟花笼罩,一片悲壮的色彩。仍在正常运转的电力系统提供着应急照明,信号灯一刻不停地眨着眼睛,要求周围的军舰靠拢过来。
感到怀中的威尔海姆越来越轻了。
“这就是最后时刻……了?”
她睁开眼,虚弱地看向莱茵哈德。
“安静点…少说话,你没事的!”用力抱住她,莱茵哈德这么说着。“都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只要坚持!!你不会走!”
莱茵哈德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直觉告诉他,必须做点什么。虽然,与威尔海姆相处的时间非常之短。
“打开全舰广播!”
“注意!注意!这里是德国陆军冯•克莱斯特少将的广播!本舰威尔海姆•古斯特洛夫中雷三发,预计可以在海面上漂浮一个小时!现在本舰外的军舰正在收容难民,所有在底舱的人们注意!重复,所有在底舱的人民注意!请严格遵守纪律,排队有序地通过楼梯,女士们和孩子们优先!”
◇
即使人类世界的海洋和天空旁落,后来的人们仍然致力于发掘大战期间那些被各大战胜国雪藏的秘密。
1955年1月30日,在威尔海姆·古斯特洛夫事件十周年纪念日上,《人民观察日报》上看在了一篇对苏联击沉威尔海姆·古斯特罗夫目的性质疑的文章。“众所周知的,威尔海姆·古斯特洛夫号的登船记录记载了绝大部分乘客的信息,我们能够知道在威尔海姆·古斯特洛夫上,除了累计四百余的海军和伤兵外,再也没有别的‘武装分子’。我们尚且不知道苏军方面是从何种途径得知威尔海姆·古斯特洛夫的行踪,但苏军在战后仍用各种手段销毁了有关那起事件的资料,这场遇难人数超过泰坦尼克六倍的灾难,也许是史上最严重的川南,就被战胜国们刻意的淡化了。”
罗斯玛丽·里萨斯和乌尔苏拉·里萨斯姐妹,回忆道那场也许是史上最严重的船难。
“我们一开始被安置在了下层甲板,被排干的游泳池里,这里主要是女性辅助部队和妇女所待的地方。在事件发生之前,我和乌尔苏拉能听见来自外面的隆隆声,可能是炮声?后来有人对我们说,俄国人派飞机来袭击我们。
虽然那里挤满了人,但自从隆隆声响起后,安静地可怕。当声音终于结束了,过了一会儿,地板和墙壁开始倾斜起来,我们知道这是船在转向了。紧接着不久,猛烈的颤动席卷了整个游泳池,一枚鱼雷炸在了这附近,冰冷的海水从破口喷涌而出,冷地可怕。海水最先注入了空的游泳池,淹没了池底无助的人。我们意识到在泳池被注满前必须做些什么。
乌尔苏拉找来了硬东西,奋力朝甲板的钢化玻璃砸去。唔再帮他,海水漫过了脚踝,冰冷地感觉刺激着我们的潜力。一名金发军官注意到了我们,他用他的手枪打破了钢化玻璃。我和乌尔苏拉就这么逃出了泳池,走到了甲板上,发现有更多人围着楼梯,吵吵闹闹。
我看到孩子们从母亲的怀里挣脱出来,摔在地上,被人们踩得稀烂。海水从我的脚后跟再次漫来:‘天啊,我们就要死了!’乌尔苏拉大喊道。这时,广播响了起来:‘’注意,注意!这里是德国陆军少将莱茵哈德·冯·克莱斯特,……本舰刚刚被命中三枚鱼雷,……预计可以坚持一个小时!现在Z25、Z-28、T-36、T-37四条战舰正在外收容乘客,所有在底舱的乘客注意!重复,所有在底舱的乘客注意!请严格遵守纪律,有序派对通过舷梯,否则军人有权用枪维持纪律!重复,严格遵守纪律,有序派对通过舷梯!否则军人有权用枪维持纪律!……”
“我毫不怀疑是这样一个声音拯救了我们。人们开始冷静下来,男人们自觉地站在墙边排成一队,留出楼梯的大部分空间让我们这些女人和孩子们通过。忽然,一股海水从楼梯旁紧闭的舱门中喷出,那里看起来已经完全被淹没了。冰冷的海水将栈道里的人都冲散,脚下的地面也在颤抖,钢铁发出吱吱声,慌忙中我拉着乌尔苏拉跑向楼梯,越来越深的海水已经不允许我们走过去了,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来,我们不会游泳。
那个先前朝玻璃开枪的金发军官在这个时候抱着我们游到可舷梯边上,后面有一个人似乎在叫他:‘是你吗?!贝尔努特!’,我回头看,是一个银发的军官,他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孩。金发军官回头看到了他,头也不回地就朝那里跑去,一边跑一边叫:‘克莱斯特长官!’也许,那个被他叫作克莱斯特的就是先前发出广播的人。
我和乌尔苏拉在幸存者里还算比较幸运的一批,到了甲板上,船员们给我们套上了救生衣,并只是我们从船舷上的绳梯下去,到海面上,抓住连接这艘船和那边的军舰的绳子,救生衣会帮我们浮在海面上。我就这样浮在海上,海水冷的要死,挣扎了几分钟才登上那艘军舰,那艘军舰上已经有几百人了。
就在我登上军舰的同时,威尔海姆·古斯特洛夫的求救烟花升上了天空,照亮了石头一般漆黑的苍穹。那是我无法忘记的画面。就在几分钟后,威尔海姆·古斯特洛夫一侧忽然升上了一道十几米高的水柱,紧接着轰响声就传递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我意识到那艘可怜的船又中了鱼雷。也是几分钟后,我脚底下的军舰发出了‘咚’的一声,四周冒出烟雾,船员和水兵手忙脚乱。一枚鱼雷拖着白色的尾巴,几乎贴着这艘军舰滑了过来,上面还写着细细的斯拉夫文字。船员们割断连接着威尔海姆·古斯特洛夫的那根绳子,军舰慌忙地转向。
另一艘体型较小的军舰绕着一处海绵,将什么东西扔进了海里,海绵沸腾而来起来。在军舰周围的烟雾散开时,我当时带着惊恐、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威尔海姆·古斯特洛夫,其他人差不多也是这样:她一侧的船舷高高翘起,另一侧几乎淹没在了水下,船上人们的尖叫隔着老远都能听到,人们争先恐后地跳下海,原本我站立过的甲板看起来就像一堵木头墙一样,几乎垂直在海上。
这艘可怜的船在几分钟内就沉没了,在最后关头,她翻了过来,船底露出水面,甚至能看到那些绿油油的水藻和鳞片一样的贝壳,以及那几个触目惊心的巨大破洞。许久,海面上的‘大龟壳’沉了下去,只剩下了残骸和更多海水里挣扎的幸存者。四艘军舰的探照灯到处触摸着海面,打捞起还在漂浮着的人们——他们大多数都已经冻僵了。
这个时候我则是深深地担忧起来:那两个军官怎么样了呢,他们是否逃出了那艘船,或者和大多数人一样永远地成了威尔海姆·古斯特洛夫的一份子……那些像我一样,早早地登上了军舰获得了生的希望的人应该是最该惭愧的人,我甚至有那么一会儿,和乌尔苏拉嘲笑那些没有及时逃出底舱的人们。船员们告诉我,威尔海姆·古斯特洛夫苦苦维持着的平衡被最后的鱼雷打破,加速了她的下沉。
我和乌尔苏拉在这艘军舰上呆了很久,直到海平面上鱼肚白升起,一艘更大的军舰开了过来,船员要求我们到那艘船上去……就这样,我们获救了。”
后来的学者们认定,1945年1月30日晚,威尔海姆·古斯特洛夫中雷4枚,1.1万名乘客中有9343名遇难,而那“迟到的”鱼雷被苏方一口咬定为马利涅斯科最初齐射的四枚鱼雷之一,遭到了史学家戈特弗里德·里阿斯的强力反驳。
戈特弗里德·里阿斯认为,马利涅斯科完全有可能在那三十分钟内发现那是一艘载满难民的船,如果马利涅斯科没有发射那第四枚鱼雷的话,威尔海姆·古斯特洛夫的乘客遇难数会比历史上至少少一半,发射了加速威尔海姆·古斯特洛夫及其乘客葬身大海的鱼雷一定有马利涅斯科的仇恨之嫌。戈特弗里德·里阿斯直言不讳地称马利涅斯科在1945年2月1日获得的“苏联英雄”勋章为“沾满了无辜平民鲜血的罪恶证明”,后者仍坚持称其击沉的是一艘满载“法东斯走狗”的“国社走私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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